手札 第三章
手札 第三章
筆者:上官淺溪
2018/12/31
直下絲宕,本該抱著一絲戲謔的心情見見弄鐵的,卻不料被揚起的塵土惹的不斷洗鼻子,馬車的軌道在幾次豔陽曝曬過後,越發的容易震起片片的沙塵,越過幾個小道、百密叢生的樹林,由遠傳近的敲鐵聲,勾起了無限緬懷。

「到底誰會把家設在這種見鬼的地方的?」咱自己叨念了兩句,仍邁起步伐繼續往前,叢林百密的模樣,陽光也透不來的黑總讓人心煩。

但見後方草叢搖動,心情突發地緊張起來,當過這麼多年的噴子,這是一段道不明也說不清的預感,果然一木製組起的巨大人偶自泥土內長出,雙眼射出了點點紅光,一看就知絕非善類。

「滴..滴..自啟模式啟動。待命甦醒中,掃描來客...掃描確認,(空白),第一等級處決對象。執行開始。」聽到這木偶叨念了幾句就知道要糟,下意識便踩的風行草偃要繞過這大塊頭,卻不知怎的那木偶開始賣命向這方衝來。

咱也僅記得一點鑄鐵聲的方向,便開始了亡命追逐,朝著印象中的方向急馳而去,手裡也閒不下來的抄了幾把針便往後方扔去。

「希望金針還有點用處啊!!」咱大喝了幾聲無意義的喊叫提點膽子,幾道銀芒算是成功出手了,但就如同小孩子打的木槍一樣,一針一針的都落到了地上,偶有刺中卻只是讓那木偶眼裡的紅光更盛,眼看木偶那似乎被什麼玷汙的表情,我不禁抽了抽嘴角,又扔了幾把針向其刺去。

「他娘的,咱大概是頭一個把針像米這樣撒的。」手裡又抄了一把約莫30來數的細針又再一次擊去,如同細雨打在樹上一般的沒什麼道理的傷害,這次卻讓木偶停下來,仔細聽了聽它又要抽什麼瘋,卻不料它直接掉頭向遠方直直走掉。

「呼,真是驚險。」心中驚魂未定,還在思考為何那木巨人失去追咱的心情,往後方轉頭打算更往前走時,卻不料一道黑影驀然蓋上我的天靈,這才突然想到,鑄鐵聲似乎已經停了好段時間了,「弄鐵的妳居然弄我...」眼一昏就忘前倒下。

死於鑄鐵聲,又醒於鑄鐵聲。

全身幸虧沒被扒光的咱,雙手卻被反綁在一個環型的柱子上,腳雖有力但已經頹廢已久的下盤卻沒辦法折過去解開,就在我像個猴子扭來扭去的時候,門外一人提著仍燒的透紅的鐵燄錘走入,看著鐵部透紅的樣子,我不禁冒了一身冷汗。

「好好的器被你折騰成這樣,到底在想什麼?」來者一襲白紗,嘴上唸著幾句聽了會有醉意的嚶嚀,似若柔弱無力的右手卻握著近百斤的鐵燄,一頭秀髮如星河淌在其後,面露幾分戲謔的表情對著我說了幾句,見其虛晃左手,便有幾枚金針似若有靈的繞著規律的圈子。

「等等...金針!??我的金針啊!!!」咱雙手仍被縛在柱上,心底卻比誰還萬分激動那流轉的金針雖沒有到最全盛的時候,卻已然有了不用思考也可以拿來扔人的功能,這可是對咱這種沒什麼準頭的人最寬心的設計,只是,竟落在了這個女魔頭手裡,傷腦筋。

「你怎麼還有臉來絲宕?我那時就已經說過你有膽踏一次絲宕我就揍一次。」女子略帶生份的語氣透漏了種種的不滿,但我看到金針的那時我就懂她心底的怨其實早已去了幾半,只要再這麼撩個幾句或許......

「你知道我的缺點是什麼嗎?」打定主意後我便面露滄桑,將聲音調整成了略帶磁性的感受,冷不防地問了這麼一句。

「貪賭、好色、習謊成性、愛捉弄人、路見不平拔刀幫忙搶有錢人、懶惰、空話,還有什麼我需要補充的嗎?」只見她突然炸了毛似的說了這麼多,臉色也因為過長的話略顯粉紅,要不是對其知根知底不然看到這幕我早已擁起帶走了。

「痾...我只是想說我缺點妳,咳。」好好的撩似乎有些歪了,不過應該可以看到點成效。

「你,你無賴!!」只看她舉起槌子準備朝這扔來看得我腳差點都軟了。

「南宮竹!!別別,你別這..」她真的扔了。

只見那還透紅的槌子旋著幾點火花朝我的腹部飛來,狠狠地錘了那麼一下,嘴裡也識相的噴了幾口來之前吞的龍眼,我將頭垂下裝作昏迷樣。

「咱就不信了這樣還不能弄得你滿懷愧疚的把我解開,哼哼。」心裡想的正美,我還在吃痛的時候,疑惑的用眼角看她跑出門提了一桶東西進來。

那是冰冷爽氣直登頭頂的感受,「他娘的...我忍。」,鬢角垂著水滴,全身上下也濕的透頂,我死就是不起。

「可以好好聊了沒有。」隨著南宮竹的聲音越來越冷我才打了個機靈到不能再玩下去了,我便強撐了幾個噴嚏,想喚起她最後的一點憐憫。

「可...可...可以。」咱打著擺子,只見她嘆了口氣走到我身前拾起鐵燄,一邊叨唸一邊用暖暖的鍛熱將我的布衣烘乾。



那年她曾傾心於我,其實天下人都懂得,那份情感我也曾想好好地把握在左邊心膛內,好幾次的邀請入幫我愣是拒絕,幾年了,她仍是她,我卻似乎不再是我了。

交心歲月不知過了幾秋冬,只知道咱們搶的是片刻的光陰,嘗的是短暫的溫存,那年死士來的比往年來的兇狠,拚著命不要也想留下我一胳膊一腿的,我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,卻不料江湖像是瘋了見魔,先師高陽先生死於疆域瘴毒,我知道那不過就是個幌子,師傅早就已經受到蒙面人的刺殺,悠然離去。

那年最後的牽掛就剩南宮竹,出生華族的她有著多少的似錦前程,卻毅然決然的執起鐵燄隨我走遍江湖,終於在我知命不久矣的那份直覺之下,我向竹提出了巔峰對決,贏者全拿,敗者便就跳入那山界的深淵。



「幾百年沒見個性還是一樣惡劣,別再盼我把你鬆綁,這次放掉你下次你要來這又不知幾個十年,這些年過的如何?」她還是如此的溫柔,這不禁讓我鼻頭有點酸楚,沒等著讓我回應她的絮絮,她又說道。

「我想你是過的舒坦的、恬適的,我不知道你從何方來,更不知道你有什麼不能說出的苦衷,當年巔峰上最後你留了一手,我們之間的勝負其實應是你拿下,你卻斷了後路執意與我決絕,這些年我不斷思考那場比試你的用意為何,終於在我走出心防踏入市集那日......一切都昭彰。」我不敢看抬頭看竹的側臉,但幾點微熱觸及脖頸我知道那並不是鐵燄的溫柔。

「上官淺溪,你到底是誰?又或者,你本該是誰?」

「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?」

「為何要強以古人之身而現?卻又對歷史一派陌生?」

「你給我講啊!你再說一次你到底是誰!看著我的眼睛說出來!」我的臉頰被其銜起,但我說不出話,從她的瞳孔裡我看到了好多背叛堆起的憤怒和不安,但也只能僅止於此。

「我只是上官淺溪,也只能是上官淺溪,對不起。」我緩緩闔著眼睛感受南宮竹哭著而後一次又一次的輕捶,我不敢有任何的情感起伏,因為我只是該死的,上官淺溪。

我驀然的起身將手上的白綾取下並且用雙臂圈住了南宮竹,她沒有掙扎的湊近我的身前,幾道金針帶起的流光圍繞著我的身後。

「別再走了,我知道困不住你,可好?」伊人之語,如焰般情深,我不語的抱著她,手指輕輕地點了幾處穴道讓其沉沉睡去。

「南宮竹,這輩子我負的人不多,唯獨妳我承認我負了妳。」咱心底有太多話想說出,嘴角卻怎的不能出口,愛和眷戀離的太遠,此生便是一輩子的虛妄人生,對不起。



那年犯了太多事,每件都是滔天大罪,只為了掩蓋一個應該進入棺柴的秘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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